第三十章

  如果说，执着是一种罪，那我的罪孽很深重。如果说，坚持是一种病，那我病得不轻。因为我知道，放弃的结果是让人更久远的痛。不能医治，不会痊愈，并且不可告人。



  大年初一妈妈带着奶奶到邻居家打牌去了(地方传统，从初一要打到正月十五)，毛毛听着窗外那零散的鞭炮声，抱着热水袋看电视一直看到了下午三点多钟。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毛毛，你在家吗？我回来了，给你带了好吃的!

  毛毛心头最痒痒的那块肉急切的跳了一下!涛？是付闽涛的声音，他回来了？不可能!初一他怎么就可能回来……可能是我都产生幻觉了吧。

  咚咚咚……毛？你在不在家？门外传来的声音真真切切的，，的确是有人在敲门啊……

  毛毛把门打开一条缝，，把眼睛瞪得像铃铛似的，付闽涛穿了件宝蓝色的滑雪衫手里拎着几个袋子如假包换的站在面前。这回他都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了，涛，你回来啦？？快进来，，快……毛毛把他拽进屋里一把搂住这个该死的付闽涛，眼泪开始不听话的往下掉……

  嘘……付闽涛做了收声的手势，擦了擦毛毛的眼泪问，阿姨没在家吗？

  我妈和奶奶都在别人家打牌，说罢又把付闽涛紧紧的抱住

  付闽涛手里拎的东西噼哩叭啦的全掉在了地上，他揽着毛毛的腰说，毛，想我了？我也想你，昨天你不接我电话，我知道你是生我气了，所以今天一早我就买了火车票赶回来陪你。

  嗯，，我想你了，，你这个狗东西，四天都没有一个电话，让我难受了那么久，我要跟你拼命!!说着毛毛一把揪住了付闽涛的耳朵，狠狠的揪着!

  哎呀，，痛，，，付闽涛不管是不是痛了，抱着毛毛的脑袋就来了一个热吻……直到两人确定已经近乎缺氧休克……毛，原谅我，我不是故意不给你打电话的，是乡下没有电话可打，我陪我爷爷到乡下去走亲戚了，我以为当天就能回来，没想到我爷非得在乡下住两天……

  涛？你今天就回来，你爸妈能同意吗？两人倒在毛毛温暖的小床上手握在一起，小脑门也顶在了一起

  嘿嘿……我怕你生气再不接我的电话，所以我决定还是回来陪你。我跟我爸妈扯了个谎，说班主任老师初二过生日，住在城里的同学都会去，我是班长更得去了。这还是第一次跟爸妈说谎，呵呵……我妈还让我送些礼金礼物什么的呢，我说我们老师谁的也不收，就是到家里吃个饭。

  毛毛用手指头戳了涛的脑门一下，嘿嘿……你骗人也不先打个草稿，要是你妈问老师怎么办？

  那也得开学以后了，反正老师家没有电话，呵呵……到时候就承认错误呗，你说怎么办？

  小孩子不学好!长大了怎么得了哟!毛毛学着程大炮的口气在付闽涛的鼻子上狠狠的刮了一下。涛，你累不累，你睡会儿，我去给你拿个热水袋？

  我是想睡会儿，不过，，嘿嘿……你当我的热水袋好不好？说着，付闽涛在毛的脸上亲了一下

  死你的!一会儿我妈回来了!对了，怎么跟我妈说你回来这事呢，也不能说刘老师做寿过生日啊，怎么说呢？……要不就说，老师有点事让你办，你就先回来了。反正这种事我妈也不会去问，你说呢，呵呵……

  那就这样吧，毛，你不陪我睡啊？我想你了……嘿嘿……付闽涛把衣服往上一撩，裤裆处鼓得老高。

  臭流氓!老实点!!天都还没黑呢，嘿嘿……我去把东西收拾收拾，然后做晚饭。你乖乖睡一会儿，听话……乖宝……

  对了，毛，我给你买了麦芽糖饼子，在纸袋里……

  儿子，，我们回来了，，你没出去玩吗？妈妈和奶奶边在门口换拖鞋还边在说，妈，今天您的手气实在是太好了，谁都打不过您的手气，呵呵……

  奶奶也是高兴得笑出声来了……我脑子转得慢，就是牌好，要不然还能打得过你们年青人？

  妈，奶奶，你们回来了，我在做饭，我把昨天的菜挑几样热了热，饭也闷上了。毛毛腰上扎着个围裙乐呵呵的说，我再去做个汤，还有点青菜，我做个青菜肉片汤妈你说好吧？

  好，，好，，儿子，辛苦《www.ẏḁṅqḭnḡḉuṋ.com》你了，妈妈玩牌还让儿子做饭，呵呵……林月换完拖鞋进屋一看，咦？毛毛，这包是谁的呀？这些吃的是你买的？

  哦，，是这样的，付闽涛从省城回来了，坐了一天车，在我屋里睡着了。

  小涛回来啦？怎么初一就回来了呢？他妈妈也回来了？

  他说老师找他有事情，所以就一个人先赶回来了。妈，热好的菜帮我端一下，我去做个汤……毛毛为了掩饰不太自然的表情，转身去了厨房。

  林月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下马上又笑着说，儿子，让我来吧，把围裙给我，妈妈来做吧，，呵呵……你歇会儿去，也叫小涛起来吃饭。

  妈妈不单做了个汤，还加炒了两个精致的小炒，香喷喷的端上了桌。付闽涛和毛毛两人笑咪咪的摆着碗筷，还给奶奶的椅子上加了个绒垫子。

  阿姨，真不好意思，大过年的还来打搅您，呵呵……付闽涛站在毛毛边上腼腆着

  小涛你这是说哪的话，你妈妈不在家，你就把阿姨这当自己家一样，别愣着了，快坐来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呵呵……

  就隔一天，毛毛今天晚上吃饭的劲头和昨晚简直判若两人，那开心的样子是食物本身的味道根本无法做到的。妈妈笑着说，家里呀，还是人多吃饭香，，小涛你要多吃点，别让这只小馋猫把好东西都吃光了，来多吃点，林月往付闽涛的碗里塞了个鸡翅膀。

  谢谢阿姨，，呵呵……付闽涛和毛毛两人相视一笑

  小涛，，你怎么初一就回来了呢？你爸妈怎么没一起回来？妈妈一边闲聊着，一边还不忘给奶奶夹菜。

  付闽涛看了毛毛一眼，却发现毛毛正若无其事的啃着一个鸡腿……哦，，是这样，昨天给别的同学打电话拜年时，别的同学告诉我刘老师有事找我，说是班上组织一个活动的事，我这才想起来放假前是说了的，我都把这事全忘了。时间不多，初七就开学了，所以我就先赶回来和老师还有毛毛商量一下具体的安排。

  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你妈妈也能回来呢，打牌正好少个牌搭子，呵呵……凑不成局，你孙大妈今天大早上就问我和你妈妈能不能过去打牌，呵呵……小涛，你吃菜，全部吃掉，明天再做，菜还是现炒的好吃……

  阿姨，我碗里的还没吃完呢，付闽涛夹起那个鸡翅膀张大嘴咬了一口

  这时，毛毛放下鸡腿的骨头朝付闽涛眨了眨一只眼睛，，，如果没有妈妈在，两人就要击掌庆祝顺利过关了。

  熬呀熬，，好容易才熬到晚上九点，可以上床睡觉了，嘿嘿嘿……洗漱完毕毛毛端了盆热水进到屋里，付闽涛烫烫脚吧，好好把你的臭脚丫子洗洗。

  付闽涛咧嘴一笑，阿姨和奶奶都睡了？

  嗯，可能打了一天的牌累了，我倒水的时候看她们都回屋了。你快洗脚吧，一会儿水凉了……

  毛，，你先，我来帮你洗，呵呵……付闽涛一脸开心果似的傻笑

  毛毛坐在床沿上，小脸红扑扑的伸着两只脚丫子，付闽涛搬了个小凳子坐下，用手撩起一小勺热水洒在毛毛的脚上，温柔的搓洗着。毛，，烫不烫？两人的眼睛对视着，毛毛幸福的摇了摇头，脸上绽放的笑容比书桌上那盆水仙花还灿烂。

  林月悄悄的把门缝带拢，深思良久……随后菀尔一笑，是我多虑了吧。她轻轻的回到床上就想，自从小涛和毛毛同班后，毛毛这孩子变得开朗多了，学习也有提高，呵呵……还当了副班长和小涛打配合……这呀，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不过，这俩孩子也太要好了，小涛竟然帮毛毛这猢狲精洗起脚来了，呵呵……

  年轻就是好，浑身都充满了澎湃的动力，一晚上折腾个三几回一点问题没有。两人用被子蒙着头在里面七拱八拱的，相互品尝着对方的味道，直到两人飘到九宵云外甜美的睡去。

  没想到……还是那句话，又是没想到，，没想到涛的妈妈大清早的打电话来了……

  老林呐，我们家小涛是不是在你那儿呢？

  是啊，昨天住我这儿了，和毛毛两人还没起床呢，呵呵……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孙大姐让我们去她家打麻将呢，昨天我看小涛回来了，还以为你会一块儿回来。

  涛涛说班主任刘老师过生日，要先回来。这一年到头吧，也不能在老人身边，他爸爸让多呆几天，我们初五回去。

  林月心里想，，过生日？毛毛怎么没和我说过？昨天不是说班上组织什么活动嘛，怎么又过起生日来了呢？但她嘴上忙说，，啊，我也不太清楚，毛毛没跟我说呀。呵呵……这两孩子，都长大了，现在啊有事都不跟妈妈说了……

  电话费也贵，聊了两句也就算了。林月轻轻的推开半边毛毛的门，屋里透出一股淡淡的水仙花香，，两人小脑袋挨在一起睡得正憨实……幸福感马上把刚才的疑惑冲淡了，，孩子嘛，呵呵……总会有些不好和大人说的事，只要是不太出格，就由着他们去吧，两个都是好孩子，应该不能有什么事……

  但这粒种子已经埋在了林月的心里，虽然受到母爱的压制它现在不能发芽，但要知道，种子遇到了合适的条件一夜之间就会拱开土壤发出芽来，甚至可以掀翻压在上面的石头